茕九鲸

happiness

【12.7孟周十二周年联图文活动】心有千千结


“你为我打开窗,先生,今夜圆满的不只有月亮。”


上一棒:@八爪鱼先生的下午茶 @苏九湮 

同时段:@顾瑶卿、 

下一棒:@盐绿薄荷 @啊小迟 


“小辉啊,这是去哪啊?”

 

“婶子,我去大伯家。”

 

“走道看着点车。”

 

“我知道啦。”

 

孟祥辉背着小书包迈着小短腿一个劲的向前跑,身后扬起一串的土,书包上带着个火红的中国结,上下攒动着,朦朦胧胧的透着点光,映的他本就不高个子越来越小,小孩子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,转眼的功夫就把婶子的话忘在了脑后,大大咧咧的就在马路上踢起了石头子,但话又说回来了,阿城这么个小穷镇子哪来那么的多车,不过都是大人不放心罢了。

 

立秋刚过,暑气似乎还没褪去,东北的天却带上了点点的寒,临近傍晚的风刮的人直起鸡皮疙瘩,大街小巷来来往往都带着件外套,但孟祥辉却是个不怕冷的,长袖外套挂在书包上,露着细细瘦瘦的小胳膊,厚实的布跟着他的走路动作来回的甩,在空中划出飘逸的弧度,一上一下的像极了要飞却飞不起来的大扑棱蛾子。

 

暮色给镇子染上一层薄薄的黄,小小少年映在一片古旧中却愈显生机勃发。

 

突然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顺着风窜进了他的鼻子,空气中杂着各种香气,唯独这种甜香莫名的熟悉,是酥糖!

 

炒熟的花生碾碎成末儿混着刚刚出炉的麦芽糖,一下一下的拉成丝,每一根上都占满了花生碎,闻着就能香掉了牙,孟祥辉流着口水寻着味就找到了源头,老爷爷在马路边上摆着摊儿,锅里熬着糖手上炒着花生,乐呵呵的冲着他笑出一脸褶子。

 

“小孩,买糖不,一块钱一包,一块五俩。”

 

孟祥辉看着一包热乎乎的酥糖咽了咽口水,小手在身上来回的摸,最后在口袋里摸出来圆溜溜的五毛钱,小小的硬币在手心放着,孤孤单单的略显可怜,这也不够买一包的啊,他抬眼瞅了瞅酥糖,瘪着嘴把钱揣回口袋,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小摊。

 

“后来啊,那个爷爷再也没出来摆过摊,我也没能吃着糖。”

 

周九良听着孟鹤堂说着他小时候的事,顺手从盘子里拿了一块糖出来,方方正正糖的用红纸包着,看着应该也挺好吃,就是不知道跟那酥糖相比会怎样。

 

“我当时就想啊,要是有两个人该多好,可惜我是独生子。”

 

孟家好几十口子人,独独就他这户只有一个孩子,自小虽然受宠但也只有一个人,日子久了也会羡慕别人家的小孩能有兄弟姐妹的陪伴,但周九良不一样,他家俩孩子,从小为了各种东西干仗,所以他还挺不明白孟鹤堂心里这点孤独寂寞。

 

细长的手指打开包装,露出里面白乎乎的糖块,一口塞进嘴里,溢出腻人的甜,周九良眯着眼含着糖,糖块在牙齿间来回碰撞,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。

 

其实也不对,他好像也体会过一个人的凄清。

 

当年他还是个小团子模样,下定决心北上求学,一下子就在德云社扎了根,少小离家无枝可依,虽说有舍友同学,但怎么着也比不上亲人相伴,好不容易学成了,准备进青年队好好磨练一番,没成想就遇见了孟鹤堂,更别说成为了搭档。

 

这都是天上掉馅饼的事。

 

这位师哥长得好脾气好相声说的更好,小团子心里乐开了花但面上还矜持着,得成熟一点啊,不给师哥添麻烦,得可爱一点啊,这样师哥才能更喜欢自己,团子的小算盘在心里打的哐啷乱响,结果没料到观众根本不买他的账。

 

“孟鹤堂身边这是谁啊?”

 

“不知道啊,这还穿着学员服呢,别是个愣头青吧。”

 

“唉,小孟可惜了。”

 

质疑的声音他都听得见,孟鹤堂当然也听得见,周九良把手蜷在袖子里,手指紧紧的攥着扇柄,面上却一点都不能显露,轻轻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不安,在台上站着呢,就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说相声,这一场下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,下了台之后孟鹤堂飞快的脱了大褂,拿着包就往外跑,周九良看着他的背影,突然就有点委屈。

 

他也没想着等等我。

 

小团子收拾好东西回了宿舍,晚上睡得可不安稳,做了一宿的梦,在梦里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来回乱窜,醒了也说不上来到底梦见了啥,也不知道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,这稀里糊涂的一晚上总算是过去了,周九良却发现自己发烧了。

 

眼皮烫的有点睁不开,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,头昏昏沉沉却不怎么疼,看来就是单纯的发了热,给自己裹了件厚衣服,出门拦了辆出租车就去了最近的医院,医生给开了两瓶葡萄糖,周九良坐在走廊里挂水,头靠着冷冰冰的墙,觉得莫名的舒服。

 

睡也睡不着,不想说话不想动,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周围人的动静,左边的大妈打着针还得哄着孩子,旁边的大叔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,最边上的小孩刚刚被医生叫走了,家长跟着一起进了病房。

 

只有自己是一个人。

 

生病总会让人脆弱,顺带着激发出所有潜藏在心底的不安,但周九良没听说过生病还能连带着出现幻觉的,谁能给他解释一下眼前的师哥是怎么回事?

 

孟鹤堂跑的浑身都是汗,看着病怏怏坐在椅子上的周九良,心疼的不行,看着胖乎乎的小孩怎么身子骨怎么这么弱,针头还在固定手背上,指尖泛着细细的白,就像是冻着了一样。

 

“九良,生病了怎么不告诉哥,还好我问了你舍友,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这事,这么样,头疼吗?”

 

周九良抬眼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孟鹤堂,突然眼眶就有点酸,原本不怎么难受的身体现如今好像哪儿哪儿都疼,握着自己的手温暖有力,一下子他就不想伪装了。

 

周九良其实一点也不成熟一点也不可爱,真实的自己又倔又犟又无聊,只不过善于说谎罢了,只不过想找个依靠罢了,只不过有点孤单罢了。

 

“孟哥,我是不是拖你后腿了?”

 

孟鹤堂闻言愣了愣,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九良,却发现自家小孩哭的像只小花猫,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掉。

 

“你就是那船,我就是那锚,我……”

 

“不不不,你这都哪儿听来的,你是那桨你还是那舵,没了你我也划不远啊。”

 

“他们都说……”

 

“嗐,你听他们干啥,他们还觉得我说不了相声呢,我就觉得你挺好的,你也别怀疑自己,这都给整病了。”

 

孟鹤堂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周九良的腿上,伸手给他揉了揉胳膊,让血液流通些,医院的白炽灯光从上垂下,照在鸦羽一般的睫毛上,留下一尾淡淡的灰。

 

“九良啊,别怕,咱们俩打成了结,绑一块呢。”

 

糖在口中慢慢的化开,甜顺着舌根流进喉咙却泛起了一丝酸,周九良伸手给自己到了杯茶,淡淡的苦冲淡了全部的腻,只留下回味无穷的甘甜。

 

后来就真如孟鹤堂所说的,他俩是绑在一块的,一起进七队一起上电视一起拿冠军一起走向康庄大道,漫天彩条飘落,他的孟哥却红了眼,抱着他就不撒手,豆大的眼泪全掉在新做的大褂上,晕出一圈一圈的水痕。

 

他抱着孟鹤堂笑得看不见眼,一口大白牙明晃晃的刺眼,现在想想真是太傻了,周九良把手里的红色糖纸扔到垃圾桶里,助理又从包里掏出几个,孟鹤堂赶忙摇了摇手,笑着说

 

“不用不用,我们俩都不吃了。”

 

周九良的动作顿了顿,糖纸又攥回了手心,一股暖意在心底升腾而起,原来这才是绑一块的真实含义。

 

孟鹤堂周九良就像是两条平行的人生,因为相声、因为德云社、因为生活、因为喜欢交叉在了一起,你来我往间缠绕交织,似水流年中熠熠生辉,成为最耀眼的结。

 

【我是德云社相声演员孟鹤堂,这是我的搭档周九良,今天我们俩给大家说段相声。】

 

【我们俩今年啊是第十二年了。】

 

【演下来之后,包括于老师,包括栾哥,包括我们俩,都觉得挺满意。】

 

【抵制网络暴力,键盘不等于武器,不做网络暴力参与者,让语言与善意同行,向上向善。总有少数几个不安分不理智的,我们俩是给大家送去快乐的,如果不爱可以离开。】

 

【要不咱俩石头剪子布定个胜负,也让人家解解气?】

 

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,孟鹤堂口中的“我”变成了“我们俩”,然后就这样说了十二年,曾经的孟祥辉揣着五毛钱眼巴巴的看着糖想要一个陪伴,如今的孟鹤堂领着周九良走在康庄大道上,嘴里念念叨叨的心上放心不下的全是两个人。

 

得一起赚钱啊,得一起录节目啊,得一起拍电影啊,我怎么能忘了你啊,这可是我的老刀旦啊。

 

红色的糖纸纸放进包里,周九良重新递给孟鹤堂一颗,方方正正的摆在他的手心,像极了小时候的五毛钱。

 

“尝尝,我觉得味儿还行,不比酥糖差。”

 

“真的?你可别忽悠我。”

 

行程结束了,孟鹤堂嘴里塞着糖准备开车载着周九良离开,助理叫了车还没来,顺口就跟孟鹤堂唠起了嗑。

 

“哪去啊?”

 

“还能去哪,我俩回家啊。”

 

“路上小心点哈。”

 

“我们知道啦。”

 

车灯在夜里划出一串光,摇曳出细碎的影,哥哥总是要带着弟弟一起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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